苍轩自己也不知道,他是怎么扑到那处面目全非的小院前的。
灵魂仿佛被烧成两半,一半恍惚着,希望这只是一场梦,睁眼还是以前和平的景象。
另一半却强逼着他冷静下来,各种感官敏锐到极点,捕捉着房间里的每一丝动静,甚至从窗口窥见的每一道光影。
刚才赶过来的一瞬间,他以往怎么也差点火候的轻功,居然头一次突破了极限。
可苍轩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,就算注意到了,这丝突破,也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,带给他难以名状的喜悦了。
……因为那个会轻笑着夸他“做得好”的人,并没有看到这一切。
或许也永远都不会再看到了。
苍轩眉心一阵炸裂似的疼痛,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小院怎么会突然就烧起来。
是因为自己做完晚饭,没有彻底熄灭炉火,还是出了其他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?
而火势扩散到小屋,是在她醒着的时候,还是睡着的时候?她逃出来没有?被烧到哪了没有?!
一连串的疑问仿佛化身为针,从里到外,尖锐的戳着他的脑海。
苍轩几乎已经不能思考,只是凭着本能冲过去,借着内力护体,一掌拍在早已被烧塌大半的木门上。
火光瞬间就燎焦了他的衣角,即使做了防护,手心在烙铁似的木头上拍下去,此刻也一阵火辣的刺痛。
可对这足以让普通人打滚哭嚎的疼痛,苍轩却全无所觉似的,他只是死死盯着门内。
——不知是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呛到了,还是被灰烫着了眼睛,他心里忽的泛上来一种恐惧,几乎有种转身就走,不去弄清小屋里发生过的事的冲动。
然而另一种冲动却将他牢牢钉在了原地,让他睁大眼睛,在木门终于邦一声落地后,看清了屋里的全景。
——这间他们共同生活了多年,承载着无数记忆的房屋,此刻遍地火光。
整间屋子摇摇欲坠,木质的房梁被烧塌下来几根,其他木质的柜子,桌子,家具之类,几乎全成了冒着火苗的焦炭,混乱一团。
不过,也多亏了那些无处不在的火光,苍轩才能看清……床上是空的。
不,不止床上,整间屋子都空无一人。
苍轩眼睛微微睁大,怔在了门口。
许久,他空白一片的脑中,才终于得出了结论——黎归雁不在里面。
虽然不知道她去了哪,但至少,她没有死在这场荒唐的大火里。
苍轩猛地松了一口气,他脑中嗡的一疼,像是紧绷许久,忽然被放松的弓弦,疲惫从心底涌上来,让他几乎想瘫在地上,好好喘几口气,从这场自己吓自己的惊吓里回过神来。
心底的弦松了,扑面而来的火光,才让他刚到了煎熬。
苍轩觉得只是这一会儿,皮肤就被烧的紧巴巴的发疼,他踉跄的退了几步,离开火光的范围后,全身脱力似的晃了晃,抬手扶住了身后的栅栏。
理智回笼,注意力从着火的房屋里抽离开来,他这才发现了周围的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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