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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3章（第1页）

立言接到这&ldo;商业信息&rdo;，果然第二天飞到白云机场。立言刚出机场，就听见弟弟在栅栏边呼喊他。心里不免诧异，这家伙怎么不吭不嗯来到广州？及至坐上的士，立功拉起过门，悄声说：&ldo;这事你听了，只当不是我的事……&rdo;心里顿时一紧，猜测他们闯大祸了。口里却平静地&ldo;嗯&rdo;一声。直到立功说完佛山翻船经过，他才埋怨道：&ldo;要你莫自作聪明，硬是不信！要我来能起什么作用呢？&rdo;立功问：&ldo;广东公安厅你认不认识人？&rdo;&ldo;不认识。&rdo;&ldo;佛山公安局呢？&rdo;&ldo;也不认识。只有深圳公安局姓刘的一个副局长是文学爱好者，同我通过信……&rdo;&ldo;那也行呀，他们同属广东省，总要一起开会嘛！&rdo;&ldo;你不如找小蓉拐子杜援朝嘛。&rdo;&ldo;我也想过，那人是死屄呆鸟，榆木疙瘩。小心事没办成，小蓉晓得了同我拼命！&rdo;……

说话间，车到了四川酒家。

四川酒家挨着火车站。下面是菜馆，上面是宾馆。立言由弟弟领到二楼一间客房，江驼子、唐老鸭正坐对愁城。见到立言仿佛遇上救星，恭敬热情难以尽述。两人首先请立言下楼喝早茶。广州所谓&ldo;早茶&rdo;即武汉人的&ldo;过早&rdo;，吃早餐。服务小姐刚奉上一壶红茶，江驼子召来手推小车，将车上摆的小碟菜肴点心，什么小笼包、水晶水饺、凉糕、甜饼、卤蛋、泡酸菜、卤凤爪等要了一大桌。邱友忠知道立言不吃猪油猪肉，说：&ldo;牛肉烧麦？武汉只有重油烧麦。拐子肯定喜欢，多搞几盘！&rdo;江驼子嗔道：&ldo;你当是我们那里烧麦？就是牛肉丸子！一碟里只两砣，简直是骂人！&rdo;两砣，在武汉话里暗喻卵子，大伙不由逗笑了。

立言见他们面临灭顶之灾还打趣，心里怪立功，嘴里不好说。只得想法帮忙排忧解难。

&ldo;我只同深圳公安刘局长扯得上关系。他曾向我要本书，早说嘛，带一本来……&rdo;

&ldo;这好办，让唐老鸭下午坐飞机回汉正街拿！&rdo;

&ldo;哥，没边境证你怎么去找刘局长？未必要人家来广州？&rdo;

&ldo;唉，你有时考虑问题蛮周全。有时怎么又那马虎！我想过，我还有个朋友在司法局。可以打电话要他先来四川酒家。然后，托他送书刘局长。就不晓得刘局长会不会帮忙？&rdo;

三个人唯恐立言借故推辞，连忙齐声说：肯定会，肯定会！当下，唐老鸭早点也不吃了，嘴一抹，对立言说：&ldo;拐子，你慢慢吃，我去搞机票。&rdo;上楼收拾一番出门而去。

立言那深圳司法局朋友姓仇，是作协一位叫覃倩的女作家介绍认识的。覃倩白白净净，小嘴糯米牙，长得很秀气。立言曾同她好过一阵。刘袁氏见伊吃饭只吃一茶盅，按乡下标准衡量，吃不得就做不得且活不长，坚决不同意。覃倩有次带着姓仇的文学硕士生来汉正街，立言招待甚为热情。又听说小仇是母校毕业，为校友，更其一见如故。

当立言第二天刚接到小仇，互道契阔。唐老鸭已从武汉转来了，一下带来十本《汉正街风情录》。立言笑道，简直像买批发的呢！随即乘势切入正题，让小仇请刘局长帮忙。深圳不大，司法局和公安局算是一个系统，小仇恰好与刘局长熟份。立功一口一声&ldo;事成重谢&rdo;，小仇便爽快答应了。收下立言签名赠给刘局长的书，问明事情过节，小仇上午赶回去，傍晚转回四川酒家时，已拿了刘局长亲笔说情条子。刘局长让小仇带立功三人去佛山交涉。小仇说，刘局长要不是有重要会议，一定来看刘老师，云云。立言自然表示感谢。见事情大体有了眉目，便告辞，说：&ldo;纪霁虹有个会要我参加，我没请假悄悄来的。今天一定得赶回去！&rdo;如果说程派青衣张火丁性格内向、腼腆显得冷艳，霁虹则是张扬、高傲显得冷艳。熟识的人都有点怵这漂亮的姑娘。邱友忠应道：&ldo;那是，那是，她严格得很，脾气又躁。搞不好会挨训的！&rdo;说毕，帮立言张罗回家的当班飞机。

送走立言，立功三人第二天起个绝早，同小仇乘车赶往佛山。刘局长果然面子大，佛山公安局党委易书记亲自过问。可是，他们来迟一步。易书记说，几个常委刚签过字，我总不能要他们再签一次字退回吧？况且，今天是星期六。等星期一上班只怕香烟已经处理了！立功听这话，当即又晕倒在地。易书记慌了，忙问怎么了？邱友忠说，他是下岗工人，把夫妻俩安置费全搭进去了。这一来哪活得成？这话激起易书记深切同情，思忖半晌，想出一个变通办法。凡外烟作走理。红塔山、阿诗玛、红梅之类是国产烟，略微罚款退还。立功又请求易书记开具处理证明，免得沿途再出麻烦。这样一算，也落得近三十万元钱的货物。立功真是打不死的程咬金，要江驼子干脆将所剩十多万元在佛山买了香烟，一并运回。由于佛山公安局开具处理证明，沿途果然没遇麻烦。四十多万元香烟回汉的赚头冲去损失，最终蚀了二十来万元。反正损失由江驼子、唐老鸭认了，立功只受了趟惊吓。事过之后，倒洋洋自得，到处吹自已脑袋瓜子灵光，是员福将，总能逢凶化吉！

立言、立功兄弟俩禀赋刘甫轩、刘袁氏基因，又受汉正街底层生活濡染，智商情商异乎常人。若在非常时期，两人均显得有勇有谋，难分轩轾。立功甚至表现活跃些。但是，他一直在&ldo;下九流&rdo;中打滚，流氓无产者气息严重，属赌徒性格。做事往往不顾后果，孤注一掷；立言受过高等教育，性情沉稳。谋定而后动。一旦认定道理，也是撞倒南墙不回头地执着。这便是司徒、霁虹所说的任性、固执、倔强。然而，在政治清明，讲究法律、规则的场合，刘氏兄弟就显出高下。立功只能用&ldo;狗肉上不得正席&rdo;形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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