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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8章（第1页）

保国郁积心里的疙瘩似乎不经渲泄就解不开，不能安神。当然，他没找立功。那是个&ldo;妻管严&rdo;，弄不好反惹一肚子气。他决定找立言讨个说法。

立言虽在商海弄潮，并没冲淡固有的正义感。记得有年一个冬天深夜里，自已被一男一女扰攘声惊醒。不由扒着窗户朝巷道瞅。只见女人从地上爬起往街上跑，那男人随后追赶。心里打个激凌，估计是流氓拦路。正要喝斥，听到对面二楼立言怒吼：&ldo;干什么，干什么，给老子站住！&rdo;随后，只听&ldo;咚咚咚&rdo;传来急促下楼声。想必是立言赶去解救女人危难。那刻，社会秩序特别糟。担心立言吃亏，自已也急忙披衣跟去。撵到街上，果然见立言手握虎啸剑指着男人斥问：&ldo;你拦那妇女想干什么？&rdo;男人愣住，吓得说不出话。倒是女人明白了，答道：&ldo;他是我男人。我不让他抹牌，他就打我……&rdo;立言&ldo;呸&rdo;一声：&ldo;简直是无聊！都跟老子滚回去挺尸！&rdo;第二天，谈起隔夜喜剧，小蓉埋怨道：&ldo;轻易不回家休息一次，闹得我一宿没睡安稳。听说，立言哥还要那对活宝回去挺尸睡瞌睡！真是管冤枉闲事！&rdo;我说：&ldo;都像立言哥，社会秩序就不愁安逸了啊！&rdo;立功却顺着堂客话诡辩：&ldo;那你这法官不要失业了？&rdo;瞧，同是一家人，同一件事，两种不同态度！对，找立言哥投诉。

保国了解汉正街上的反摊派，也知道立言领导反摊派，忙得不亦乐乎。还是找到了他。

&ldo;立言哥，你真是个大忙人呀！&rdo;

&ldo;没办法。工商巧立名目搞钱，只好同业户与他们对着干嘛。&rdo;

&ldo;我知道你往往在关键时刻敢于朝前冲！&rdo;奉承一句后，保国提起刘家建小楼的一件事。

当时，刘家买的水泥存放他家，砖瓦则堆在后头院子里。一长溜，几大堆。为防止偷窃，立言和立功夜间轮流值班看守。那年冬天特别冷。一夜，立言披件军大衣四处转悠。突然，他瞅到左家屋后半边厦腾起一股火舌，汗毛直竖，不由大声叫喊起来：&ldo;不好了，失火了！&rdo;喊着，上前踢开左家后门。鱼贩子不知是睡得太死，还是喝醉酒。竟然毫无反应。

这时，邻居早惊动了，围了一大圈。有说快找电话打&ldo;119&rdo;，有说去电影院借灭火器，乱成一片。润瑞里那个平素自称&ldo;绿得放光&rdo;的横蛮混混竟打起寒颤。眼见火头越蹿越高，火警电话没打出，灭火机也不见弄来。人们直嚷：&ldo;快回家抢东西！&rdo;……

大伙张皇失措之际，立言指挥建筑民工担了水来，要他们搭梯子上屋顶往下灌水。虽说当时普通工人月工资不过四五十元，他激励道：&ldo;凡是救火者，每人一百元！&rdo;

事后，大伙才知道，左家烤灌肠出售，架好灌肠就睡了。不料有根灌肠烧断掉到火上，如同火上浇油，燎燃板壁。要不是立言挺身而出，指挥若定扑灭火险，只怕两条里巷全完了！

保国讲完这故事，评论道：&ldo;做房子是最厌烦邻居的。但街坊都说，不是你值班发现不了，不是你指挥扑灭不了。异口同声称赞，这房子做得好，唯愿再多做几栋！&rdo;

立言听他这般&ldo;拉过门&rdo;，笑笑，问：&ldo;你找我有什么事吗？&rdo;于是，保国顺理成章讲起念念骚扰小丫的事儿，连同小蓉对孩子的纵容也讲了。果然，立言十分震怒，表示要着实教训顽劣的侄儿一番，包括弟媳也得&ldo;训&rdo;一顿。保国晓得小蓉有些惧惮大伯。一天，小蓉刚染完头发回家，立功看见说道：&ldo;你染成红的才过几天，又染成金色！&rdo;小蓉不屑地反问：&ldo;头发长在我头上，你管得着吗？&rdo;不想，立言恰好回家听了，玩笑道：&ldo;上次我判定是俄罗斯进口的头发。这次换汤头，是从法国还是英国进口的呢？完过关税没有啊？&rdo;小蓉明知是讽刺，不敢顶撞，红着脸摇头不语。直到立言上街后，才噘起嘴发牢骚：&ldo;老古板！&rdo;立功趁机讥笑：&ldo;欺软怕硬！&rdo;小蓉强自解释：&ldo;谁要他是你哥哥，我的大伯呢！&rdo;显见立言此时的表态不是吹牛。保国听说要&ldo;训&rdo;小蓉，憋的气一下消得无影无踪，反倒劝阻表哥算了。高兴之余，给立言出主意：&ldo;你们反对乱摊派肯定符合政策的。不过，光往上面写信还不够，不如打行政诉讼官司！&rdo;

&ldo;法院管得住梁区长？&rdo;

&ldo;现在司法独立嘛……&rdo;

&ldo;我们国家行不通。至少现在行不通！我只相信群众运动！&rdo;

&ldo;立言哥，毛主席说，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……&rdo;

&ldo;我从不沉缅历史。历史充满谎言。墨写的历史往往掩盖血写的历史！&rdo;

保国仿佛猜量到他有所指，讳莫如深地一笑：&ldo;立言哥，你的话很有哲学深度呢！你喜欢哪家哲学？&rdo;近年来，法官一咕噜读了柏拉图、亚里斯多德、黑格尔、尼采、叔本华、萨特等等，想同博古通今的表哥切磋切磋。

&ldo;哲学家总想将现实装进预先打造好的罐子里。最终，不是只装了头，就是只套住手，最多能装进半个身子。哲学一心包罗万象。实际上，往往弄个盲人摸象的结果！不过，某些句子倒是深刻地揭示一些道理。所以，我认为，如其信奉某个哲学体系，不如咀嚼它的警句格言。硬要说信奉，我信奉生活！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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