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宫知道,此事上头,本宫的确是私心太重了。只是怡华,本宫昨晚亲自问过柔儿,这孩子并不想此后的人生都在寂寂深宫中度过。更何况,柔儿的性情你不是不知道,她生来就不喜欢尔虞我诈的心机手段,为人最是单纯和善不过。像她这样的人,若去了齐宫之中,本宫只怕,此生连再见都成了奢望。本宫不是圣人,也做不到那样的地步。这宫中的岁月如何,本宫已经隐忍了二十几年,本宫余生最大的心愿,便是能够看着柔儿过的平安喜乐。本宫做了二十年的皇后,与陛下生了这三个孩子,两个儿子,一个做了太子,一个做了宁王,宁王远在封地,只有年节时分才能一见。太子八岁出宫另住,虽说也时常相见,但你也看得清楚,咱们便是母子之间,都要守着君臣礼仪。唯有柔儿,如今才是本宫全部的念想。当初本宫为她取名为柔嘉,无非便是希望她这一生柔和善美,远离罪孽与血腥罢了。怡华,本宫唯有柔儿这么一个女儿,做不到亲手葬送她的一生啊,真的做不到。”
凌后说道后来,话里隐隐有了哽咽之意。见其泪光闪烁,沈荣华也是停了手里的动作,默了又默,最后还是轻叹一口气,道:“可是娘娘,您莫要忘了,公主出生之时,钦天监便曾占卜出其天生凤命。天意难违,公主她……”。
“什么天生凤命?本宫不信!本宫做了这二十年的皇后,从未有一天觉得这日子是自己想要的!本宫绝不要再让自己的女儿受这种苦,柔儿自己也说了,将来只要平安喜乐就好,什么权势富贵,她都不曾放在心上。怡华,这宫中本宫只有你这么一个知心人,求你,不要在此事上面与本宫相左!怡华…….”。
两人正僵持间,忽然听得檐下的珠帘簌簌作响。转头一看,原是含元殿皇帝身边的内侍过来回禀道:“启禀皇后娘娘,容华娘娘,陛下今晚在醉荷台设宴欢送齐国使臣一行,还请两位娘娘依时出席。”
待那内侍走远之后,凌后才回过神来,眼神平静,却含着一股子执拗的坚定,对沈荣华颔首道:“本宫心意已决,怡华,请你谅解。”
一行泪,缓缓的从凌后的眼中滴落。
沈荣华看的一阵黯然,沉默半响之后,也一如从前一般温顺的躬下了身子,道:“是,古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,也许,一切皆是天命吧!嫔妾遵旨。”
“本宫已经跟皇上商量过,过几日就晋封你为容妃。”
见沈荣华似有意想要推拒,凌后又道:“你知道本宫的心意的,从前,你说喜欢安宁自在的生活,本宫便尽着最大的努力让你如意。可前些日子,杨妃病逝之后,如今本宫是真正的独木难支了。华妃回来,依着她的性子,只怕后宫再难安宁。本宫除了你之外,已没有了任何人相助。怡华,就当是本宫求你,替皇上和本宫看住华妃吧!再有两年柔儿也要出嫁了,等她一出嫁,本宫就准你隐退不再协理六宫之事,你自能得些清静安宁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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