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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5章（第1页）

湖柳接过话茬儿：&ldo;这位阿姨说得好。从今天起，我去襄棉当工人，吃住和大家在一起！&rdo;

&ldo;哪来吃的啊，工资一年多没发呢！&rdo;

&ldo;那我就自带伙食费嘛。和各位阿姨、各位姐妹同甘苦，共患难。大伙考虑考虑，如果工厂可以坚持，同心合力办下去！如果认为与对方合作有发展，就同对方合资办。有不满意的地方对我讲，我再向市委汇报……行不行？&rdo;她这般一说，几位女工代表说：&ldo;何秘书长这话还听得进！不知当不当得真？&rdo;

湖柳回答：&ldo;肯定是真话。从现在起我算襄棉工人了，大家欢不欢迎？&rdo;

&ldo;欢迎！&rdo;一千多女工热烈鼓起掌来。

&ldo;谢谢，谢谢各位阿姨、各位姐妹信任。那么，我们现在回去开会商量方案吧！&rdo;

女工们笑着，议着，嚷着，由湖柳带回厂里了。

就这样，何湖柳平息襄棉堵桥事件。应该说，湖柳的表态带有很大风险。兼併襄棉是经市委集体讨论定下的方案，她那么讲等于否定市委决定。但是，在七处冒火八处生烟的紧急时刻，稳定压倒一切。事后，志鲲和何学庆都表扬了她的处理策略。

娄长子那边，事情打从开始就搞僵了。头天，娄长子从栗阳赶回，直接开车到襄樊大桥头。面对千余名轴承厂工人，下车伊始，哇喇哇喇，尽讲大道理。然后，气势汹汹问：&ldo;你们这行动，是不是要搞，嗯？&rdo;一个约摸三十来岁青年工人答道：&ldo;我们不懂什么&lso;&rso;，只是要保命！&rdo;娄长子盯着青年工人厉声质问：&ldo;你是代表？！叫什么名字？&rdo;指望采取&ldo;枪打出头鸟&rdo;手段震慑大伙。岂知，人们并不怕。青年工人拍拍胸脯：&ldo;我就是代表！叫余学工。你想把我怎样？&rdo;娄长子阴笑着：&ldo;余学工。好，我记下了！&rdo;他的话还未落音，人群中又走出几个工人自报家门，并声明：&ldo;我们也是代表，你全记下来吧！&rdo;娄长子愣怔一瞬，真的一个个记下名字。这下炸了锅，一千多人闹嚷开来。

&ldo;我们流血流汗为厂里做一辈子，剩余价值就只两万元？&rdo;

&ldo;两万元派什么用场啊，等于把我们赶出厂哪！&rdo;

&ldo;说是&lso;工人阶级领导一切&rso;，实际是&lso;一切领导工人阶级&rso;！&rdo;

&ldo;旧社会只要肯卖力，总能糊嘴；现在想卖力糊嘴，没有地方卖！&rdo;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傍晚，志鲲闻知娄长子把事儿办砸了，只得亲自出面。他向大伙承认，拍卖轴承厂是他和市委决定的。但，安置工人的&ldo;买断金&rdo;绝非谣传数额。他保证不存在猫腻。至于实际操作中出现问题，大伙可以反映。只要合理，肯定解决。大伙一天不满意，轴承厂一天不移交……这话一说，工人们鼓起掌。志鲲接着说，天晚了，大家也累了一天，先回去吃饭休息，我明天到轴承厂现场解答问题，共同商讨解决方案……

第一把手这般表态，工人感觉取得成效。又饿又乏的人们当即散去。

岂知，省委副书记姚全当夜从省城赶来，首先将志鲲批评一顿。

&ldo;国有企业是国家的。能由工人说了算？他们提什么&lso;剩余价值&rso;！好啊，共产党对付资本家的理论，如今反过来对付共产党了！水平高呐！我倒要问，轴承厂一代又一代老工人的剩余价值也成了现在这批人的？我是轴承厂老书记，包括你陈志鲲也是从轴承厂出来的人，我们就没剩余价值？简直混账嘛！你明天不要去轴承厂。看他们能跳多高！&rdo;

省委领导这样决定，志鲲自然不好违拗。

翌日，轴承厂代表打了几次电话问陈志鲲什么时候来？得到的答复，一会是陈书记马上到，一会又说去省里开会了。工人们认为遭到戏弄和蔑视，群情愤激，呼地开赴铁道，采取卧轨行动。这条线路为鄂西北连结四川的南襄隘道；包括陕西汉中等地货物集散也由此转运。至关重要。姚副书记大为震怒，带上公安厅李厅长亲临现场。

姚副书记赶到铁道边，在前呼后拥下，板起脸，背着手，威严地巡视两趟。李厅长手一挥，让扛录象机的警察如机枪手般对静坐人群扫一遍，嘴里直嚷：&ldo;全摄下！一个不漏！&rdo;

然而，铁道上，工人坐的坐，睡的睡，谁也不理会他们一行。

姚副书记转身走到一辆行李车上站定，咳嗽两声，接过何学庆递给的话筒，拉起嗓子开腔了：&ldo;工友们，我叫姚全，也是从轴承厂出去的老职工嘛！&rdo;

何学庆介绍道：&ldo;我们襄阳轴承厂老书记，现在的省委副书记姚全啊！&rdo;

&ldo;姚全‐‐摇钱树？好呀，我们大半年没发工资，你知不知道！&rdo;

&ldo;两万元钱打发谁呀？&rdo;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人们一片嚷嚷，喧嚣震天。

姚副书记笑着扫扫大伙，显示理解和等待。看看安静下来，收起笑容，打起官腔。

&ldo;现在‐‐是法制社会，大家这样不好。就是任何时代，拦阻铁道也算违法犯罪！&rdo;

工人被他突如其来一句噤住了。面面相觑。姚全见他的话产生效果，又笑了，准备接着讲点什么。估计再用番大道理便能解决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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