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华妃的死讯,终是要报与远在别国的金晽公主知晓的。为着此事,凌后与皇帝还差点起了争执,事因一些臣子主张此事要先行隐瞒下来,秘密将华妃发丧,封锁宫中的消息,待到合适的时候再报与金晽公主知晓。而凌后却以为,自己在华妃之死上面本来是行的端做得正,并没有丝毫过失可言,若真要照着如此一来,倒显得畏头畏尾,心中有鬼一般。主张立时便将噩耗如实报去。
最后是帝后两人在寝殿中为此争执了一顿,许是因为情绪激动声音大的缘故,惊醒了住在凤藻宫东殿的女儿,华容公主傅柔嘉。
彼时柔嘉正是午睡才起,身上仅穿着一身九云樱桃红百合裙,上身被侍女匆匆披上一件月白色的兔毛对襟坎肩,见得母后的寝殿中有被掼掷在地的茶盏碎片和茶渍,只揉着朦胧惺忪的睡眼,迷茫道:“父皇,母后,你们在说什么呢?声音这么大,儿臣都被吵醒了。”
凌后转头一看女儿,登时一阵心酸。她将柔嘉拢进自己的怀里,半响才哽咽道:“无事,好孩子,你且回去吧!母后过一会再来看你。”
但柔嘉这天却没有等到母后来自己的东殿来看自己,事关这天晚上,为着审理华妃死因之谜,后宫诸多宫人都被关押了起来。内务府一片杀气腾腾,就连被吩咐呆在自己寝宫中不得出门的柔嘉,也觉得周遭的气氛格外的肃穆。
而真正动荡的岁月,还是要从次年开春之后的三月说起。这一年的三月,南齐皇帝驾崩,太子登基即位为新帝。彼时,已经身为齐国皇后的金晽公主听说自己生母的死讯之后,公然发布檄文,斥责凌后专宠善妒,失德不贤,以至于自己的生母被毒死在后宫,此乃惊世的大冤。檄文中更直指秦帝受凌后蒙蔽,致秦国朝中外戚当权,清流有学之士屡受排挤,而后宫中几位皇子都是凌后所生,其余的嫔妃便是侥幸生下孩子的,也多是公主。便是昔年生下皇次子的杨妃,也早早离奇过世,其中自也少不了凌后的迫害。
综此檄文通篇下来,便将秦帝斥成了被妖后蒙蔽耳目的昏君,而皇后凌佩缜,更是成了众矢之的,身负失德无才,善妒祸君,以及迫害皇嗣和宫妃这几样罪名,实为人人得而诛之的一代妖后。
同年五月初三,立夏。秦国多地发生旱灾,灾民们不堪忍受饥渴,而朝廷所派来赈灾的官员却还不忘中饱私囊。最终,灾民暴动,几地都有叛军揭竿而起,而后,西齐大军更与叛军将领时靖南联手攻入秦宫。同年十月初,秦灭,与南齐东晋并列了百年的巍峨宫墙终于倾倒覆灭于茫茫白雪当中。
自此,秦宫昔日之辉煌秀丽,终成随风渐去的一阕绝唱。只是,秦国已亡,但昔日那象征着君权神授的传国玉玺,却下落不明,渐渐成为东晋与南齐两国竞相寻找的一件旷世宝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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